谢怀瑾没听清,“什么?”
宁知溪如梦初醒,摇了下脑袋,没有再答话。
两个人携手进了舞池,等待下一轮音乐响起。
而简欢跳了两支舞,实在是不想再跳了,矜贵地点了点头,“今天就到这里吧,陆先生。”
路清辞跟着她一起下场,一瞥眼,却看见宁知溪在和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跳舞!一时间,怒火涌上心头,宁知溪嘴上说着喜欢他,居然敢背着他跟别人跳舞!这种女人,果然是水性杨花!
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贬低着宁知溪,完全忘了自己也在和别人跳舞。
简欢和他跳完了舞,就按照计划,笑吟吟地问他要了联系方式。路清辞本来还在发怒,一听简欢要他的联系方式,立刻就喜笑颜开,把自己联系方式给了她。
他的理念是广撒网,如果能得到温家小姐的青睐,他岂不是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?
要到了联系方式,又有其他人围上来想和简欢说话。简欢太过紧张,不敢跟别人交流,就装得一脸冷漠,看也不看一眼,迅速离场。
她走了,路清辞又把视线放回在宁知溪身上,甚至是有些恶毒地想,你和别人跳舞,我也有别的追求者。他打心底里觉得宁知溪就是在拿钱侮辱他,要不是看在宁知溪是首富的份上,他才不会选择宁知溪这种长相的女生。
他一直喜欢那种很单纯乖巧的女生,好骗,而且看起来就好欺负。
宁知溪太过强势,不是他喜欢的类型。
宁知溪和谢怀瑾很默契,两个人的舞姿都是接受过培训的,优雅而飘逸,很快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。
“那是宁知溪吧?”
“那个男的好像是前几天校园网上的转校生,真人也好帅啊。”
“他们两个居然认识?”
“好配啊……”
听见旁人的窃窃私语,路清辞怒火中烧,舞曲刚刚结束,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拽住了宁知溪的胳膊,一双眼睛像是要瞪出火来,呼吸急促,“宁知溪!你就是这样对我的!”
他拽得太用力,宁知溪眉头皱起,还没说话,谢怀瑾就狠狠地推开了他,敛眉道:“哪里来的?谁让你这样对她?”
路清辞被推开了,一时间面子挂不住,呵斥道:“你算什么东西!她是我女朋友!”
“你女朋友?”谢怀瑾听了就想笑,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,勾起唇角冷笑,“全身上下加起来超过一百块没有?就你这种货色也配得上她?”
他说话可不像其他人那样留情,直接怼,一点面子也不留。
之前宁知溪的朋友,看在宁知溪的面子上,说话还有所保留。而谢怀瑾,新仇旧恨一起报,巴不得把每句话都说到最恶毒的程度,“得了狂犬病就别出来乱咬人,找条绳子把自己捆起来,不是所有人见了疯狗都能笑呵呵的。”
路清辞脸色涨红,看向宁知溪,“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瞧得起我!你就是把我当个玩物!亏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!宁知溪,我太对你失望了!”
而宁知溪也在怒火之中,气得发抖,深吸一口气,反问道:“那你呢?你刚刚又在做什么?”
路清辞一愣,随即理直气壮地说:“那个人是温家大小姐,她逼着我和她跳舞,我敢得罪她吗?我又不像你,谁看了也要给你几分薄面。你没处在我的境界,你当然不会知道我的苦衷!”
他一句话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,全部怪在了简欢身上。
宁知溪也是一愣,又被剧情控制了。原来他是被逼的,她就知道,他不是那种人,怎么可能脚踏两条船呢?
她低下脑袋,仿佛自己真的有什么滔天大罪,嗫嚅着想道歉,“清辞,我——”
话没说出口,谢怀瑾就挡在她身前,挑眉说:“温家大小姐?温家大小姐用得着找你跳舞?
你把刚刚跳舞那个女的找出来,我们当面对质。
我倒要看看,温家大小姐是不是真的这么厚颜无耻,居然会逼着你跟她跳舞?我看你明明是乐得自在,还在装什么清高?”
路清辞脸色一变,他当然不敢去找温简对峙,要是让温简知道他在背后这样说她,肯定就不会帮他了。他脑子也转得很快,冷言讥讽道:“你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,我懒得跟你计较。你要是不服,就自己去找她问,别想挑拔离间。”
宁知溪脸色有些痛苦,她本能地觉得路清辞的话不可理喻,可又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逼迫着她去相信。
她几经折腾,终于忍不住低了头,轻声道:“算了,就这样了吧。怀瑾,你别说了,是我做得不对。”
谢怀瑾没想到她会这样说,这还是他记忆里那个骄傲明艳的宁知溪吗?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卑微!
路清辞暗自冷笑,女人果然就是蠢货,随随便便就上当了。
谢怀瑾一把按住她的肩膀,眼底满满都是不可置信,“知溪,你在说什么?你做错了什么!?”
“我不该和你跳舞……我们,我们以后保持距离吧……”她的眼睫毛颤抖着,很是犹豫地说出这句话。
路清辞把她拉到自己身边,得意地看着谢怀瑾,“听见了吗?你别对我女朋友有想法,你不配!”
谢怀瑾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。他知道宁知溪不会答应他,但没料到,宁知溪在这个男人面前会这样卑躬屈膝!
她可是宁家小姐啊,从小就张扬跋扈,肆意妄为,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!
温以安远远看着他们对峙,一看谢怀瑾那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肯定又发生了牛马事件,赶紧松开公孙衍的手,跟哄小孩似的哄他,“阿衍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,我去去就回。”
公孙衍静静地扫她一眼,“妻上又要去凑热闹了吗?”
“喜欢看热闹是人类的本性。”温以安笑呵呵地跟他挥手,大步走向了风暴中心。
当她出现的那一刻,三人的表情都有所变化。
宁知溪是疑惑,路清辞是反感,谢怀瑾则是看见救命恩人登场的激动。
温以安故作不解,“知溪姐,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呢?下一轮舞会要开始了。”
宁知溪摇摇头,不好意思说出发生了什么,“抱歉,我们马上就走。”
路清辞哼了一声,拉着宁知溪就想走。
“站住。”谢怀瑾收到温以安的眼神暗示,鼓起勇气,又一次挡住了两人的去路,“今天把话说清楚,你凭什么对着她发脾气?你刚刚也在和那位什么温家大小姐跳舞,我和她还是青梅竹马,久别重逢,跳一次舞怎么了?”
“算了,别说了。”宁知溪想要逃避,拽着谢怀瑾的衣袖,求饶一般,“怀瑾,别说了。”
温以安眨着漂亮的大眼睛,“温家小姐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的舞会上?这只是我们的校友舞会,她不应该出现吧。”
谢怀瑾也帮腔道:“可是这位先生一口咬定,温家大小姐死缠烂打要和他跳舞,我实在想不通,他算什么也配让人家大小姐死缠烂打?”
“她怎么不会出现了,我还加了她的——”路清辞惊觉失语,赶紧打住,僵硬地说,“反正她就是来了,很多人都看见了。”
“那你把她找出来给我们看一看?”谢怀瑾冷笑道,“该不会只是个长得漂亮的女生,你为了和人家跳舞,就强行说人家是温家大小姐吧?”
路清辞一时间心虚不已,他不敢去找温简。
因为温简跟温以安长得太像了,要是她们两个一碰面,温以安立刻就知道他对她余情未了,这也太丢脸了。
温以安柔柔弱弱地开口道:“哥哥,虽然你和别人跳舞,是你做的不对,但是我想姐姐也是可以理解你的。毕竟男人花心很正常,哥哥只不过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,姐姐怎么可能跟你计较呢?”
她又开始了茶言茶语,说得路清辞脸上青一块白一块,愤怒地打断她,“都说了我是被逼的!你别想挑拨我和知溪的关系!”
他声音大一点,温以安立刻就红了眼睛,委屈至极地说:“是我说错了……哥哥魅力这么大,温家小姐当然会为了你专门出现在这个舞会上,还逼你跟她跳舞。毕竟哥哥那么厉害,温家小姐当然不会要脸了,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,她放弃一点尊严又怎么了……”
谢怀瑾没忍住,一下子笑出声。
这个温以安,太有趣了。
温以安继续说:“虽然那个温小姐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,但是哥哥说她死缠烂打,那就肯定是她死缠烂打,跟哥哥没有一点关系的。”
“够了!”宁知溪被他们吵得脑仁疼,威严十足,“都别说了!先下去!别挡着别人跳舞!”
温以安立刻贴上去,抱住她的手臂,仰着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,委屈惨了,“姐姐,我刚刚说错话惹哥哥生气了,你不会怪我吧?”
宁知溪叹了口气,语气柔和很多,“我知道的,没关系。”
一行人下了台,宁知溪才说:“那个女生,到底怎么回事?”
她的眼神犀利,被她盯着,路清辞心虚不已,垂下眼睛,咬牙死撑:“我以为你不来参加晚会,而她说她是温家小姐,是她邀请我跳舞的,我不敢拒绝。”
他又有些迫切地为自己辩解,“知溪,你信我!而且,而且你不也和他跳舞了吗?我们两个扯平了。”
扯平了?
这他妈怎么扯平!
路清辞忍不住皱了眉,他才知道这个男的这么厚颜无耻,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了手段才和宁知溪在一起的,太下头了。
“那个女的到底是谁?温家小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?”谢怀瑾不耐烦地打断他,“你别说些谎话了,赶紧说实话。”
“她真是温家小姐!她家跟学校有合作,所以她才来的,”路清辞瞪着他,“那么多人都看见了,你非要我证明,我怎么证明!你自己去找个人问一下不行吗!”
温以安给谢怀瑾使了个眼色,无声地摇了一下脑袋,让他不要再说。
谢怀瑾看懂了,不情不愿地咽下一口气,“不管怎么样,你今天就是做的不对。看在知溪的面子上,我不跟你计较了。”
宁知溪疲倦不已,说:“那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,我也做得不对,这件事就这样了吧。”
只要能在她心里埋下隔阂,今天的行动就已经成功了。
下一次出击,就是路清辞的死期!
温以安很满意,继续挽着宁知溪的胳膊,红着眼睛像个小兔子,楚楚可怜,“姐姐不要和哥哥伤了和气,虽然哥哥和别人跳舞,但是哥哥肯定还是爱你的。那只是温家小姐,怎么能和姐姐比呢?”
这句话也正是路清辞的心思。
那位只是温家小姐,虽说也有权有势,但是比起宁家还是稍逊一筹。他绝对不可以丢了西瓜捡芝麻。
他不会为了温简和宁知溪闹翻。
宁知溪若有所思,笑了一笑,“没事儿,我心里有数。”
温以安撇撇嘴,没再说什么。
谢怀瑾心里始终有气,又舍不得对着宁知溪发火,只能吸气呼气,强行把怒火压下去,冷着脸道:“抱歉,失陪。”
看着他离开,宁知溪下意识就想去追,她觉得自己做错了,但绝对不是因为和谢怀瑾跳舞这事。而是她不应该这样伤害谢怀瑾,她曾经给过谢怀瑾承诺,会一辈子陪着他,保护他,当他的女骑士。
可是如今,她却成了伤害谢怀瑾的那个人。
宁知溪垂下眼,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。
这次闹得够大,温以安心情大好,假模假样地又内涵了几句,就欣欣然地离开了。
她找到公孙衍,牵起他的手,“走吧,今天的好戏看完了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公孙衍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,“妻上又去装哭了?”
“哎,低俗!”温以安笑道,“什么叫做装哭?读书人的事能叫装哭吗?我这叫入戏太深,情不自禁。”
“妻上教训得是。”公孙衍笑着摇头,“今日的戏,着实精彩。”
他清冷的视线落在温以安的脸上,“只是妻上的用意,实在是,难以捉摸。”